一、
“什么！”金光瑶惊异地望向来人，手里朱笔一顿，上好的宣纸划开一道刺目的红。
“是的……泽芜君除祟途中……不幸身陨……”那使者垂首奉上信件。
“……这是讣告，还请敛芳尊……节哀。”
“你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他盯着那封熟悉的流云纹看了半天，才试探着拆开。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印到心里的温润字迹，而是严肃板正的噩耗。
端正、肃穆、冰冷。
简简单单三行字，他却仿佛花了三百年才看明白。
金光瑶跌坐回椅子上，手里攥着那不祥的尺素。他环顾四周，一切没什么变化，可又陌生得吓人：架上是蓝曦臣送他的一对儿玉瓶，柜上是蓝曦臣爱看的书，还摆着前日蓝曦臣送他的玉兰，一直用灵力温养着；桌上的端砚是二人一同选的，壁上一套四季图是蓝曦臣绘了赠他的；厨房常年备着泽芜君爱食的小点，傅山炉蓄着泽芜君爱用的香，衣橱里压着几件大氅和披风，是预备着蓝曦臣来时怕他冷……
金光瑶靠进椅子里，一只手捂着脸，丢下的朱笔染红了信笺边上绽开的金星雪浪家纹，似牡丹泣血。
他没有哭，但脸上全是泪。
二、
后来他在观音庙，看见魏无羡身边立着的蓝忘机时，还是有一瞬间的恍惚。
他不会与你这等恶人同流合污的。金光瑶暗自握紧了拳，在心里说。
他眼圈有点红，是多日的疲惫，而非因为悲伤想要哭泣的欲望 。
但为什么，鼻头有点酸涩呢。
三、
后来他蜷缩在窄小阴湿的船舱里，穿过大雾弥漫的茫茫大海，驶往东瀛的方向。
他发了高烧，在胡言谵语的间隙，在偶尔清明的片刻，露出一点脆弱的神情。
他终究忍不住想：若是二哥在，一定会向着我了。
